5.

 

隔天是假日,與被丟包到習以為常的名井南與平井桃一起吃過慶生蛋糕後,兩人又再次被丟包,起因只是狗中惡霸湊崎柴柴處於易感期,排斥任何人接近她的黃金獵淺。

 

湊崎紗夏什麼也不想做,她可以抱著周子瑜蹭一整天。

 

周子瑜的日常生活一如往常,超商的大門在事發隔天就修補好,她一樣在打工與學習間兩頭燒,而湊崎紗夏光臨周子瑜小小租屋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多次,多半是順路就蹭過來住,已經很擁擠的小地方也開始出現湊崎紗夏的物品。

 

每天最常出現的對話就是:

 

「可以親一下嗎?」

「不不不可以。」

 

「為——什麼?」

「在一起才可以。」

 

「西成區的不良沒有在一起也親來親去!」

「不要污染我的耳朵!而且妳現在就算是不良也是天王寺區的。」

 

「不要不要不要——我是大阪小牛氓!大阪就大阪,不要分這麼細!」

「我們週日下午一起去逛街吧。」

 

湊崎紗夏馬上不吵也不鬧,乖巧地拉著周子瑜的手。

 

世界第一乖狗狗。

 

周子瑜對於湊崎紗夏跑到自己床上非常地習慣,就好像只是養一隻狗狗,狗狗要跟她睡同一張床,好像也沒有半點不對?

 

那些與人保持適當距離的禮儀似乎不能作用在狗狗身上。

 

畢竟狗狗這麼可愛。

 

可是周子瑜又有些惆悵,湊崎紗夏把那枚硬幣收回去了。

 

過完生日的那天,湊崎紗夏在整理髒衣服時,從周子瑜穿的那件運動服口袋裡發現裝著硬幣的小御守,她想一想就收起來,以避免周子瑜期末試驗再次出現整排“D”的慘況。

 

周子瑜非常地不適應,表示無助的時候沒有依歸。

 

最近的模擬考考卷發下來時,周子瑜盯著考卷上勾勾多過圈圈的慘狀,傷心欲絕,她快變成全世界最傷心的黃金獵淺。

 

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含著淚,泫然欲泣,為了不落下眼淚,眼睛睜得更大,楚楚動人。

 

她五題選擇題不會寫,五題都答錯,五題答案都是“D”

 

小學渣越想越傷心,如果她有神奇硬幣,那她就可以多好幾分。

 

一題三分,五題十五分。

 

損失慘重。

 

周子瑜題目不會寫,這點數學還是會算的,不一會兒拿著考卷的手就微微顫抖著,虧大了,讓她猜中一個會怎麼樣?她用上目線看著學生會長,似乎在討摸摸。

 

湊崎紗夏摸摸周子瑜的臉頰,委員長怎麼這麼可愛?雖然打勾比打圈多,但分數在各題目佔比不同,分數比起之前有所提升,她直白地誇獎:「進步了呢。」

 

「計算題寫得很好呢,看這個,選擇題不是也都劃掉兩個選項了,只是運氣差一點,已經做得很好了呢。」

 

要不是在學校,周子瑜真的很想主動抱一下湊崎紗夏,湊崎紗夏花很多時間在她身上,但她也不能有大幅度地進步,這時得到的安慰讓人心暖。

 

平井桃在一旁開心地跳跳,拍著湊崎紗夏的肩膀說:「我也及格了!」

 

打破湊崎紗夏即將得到一個抱抱的美好氛圍。

 

平井桃高興地展示自己的考卷,在教室翩翩起舞,輕巧地跳過那條及格線,回家又有好吃的等著她。

 

湊崎紗夏喔了一聲,敷衍地看一眼。

 

平井桃非要得到稱讚,湊崎紗夏聳肩,然後把自己的考卷貼在平井桃的臉上,名井南有樣學樣也把自己的考卷拿膠帶黏在平井桃的肚子上,讓她好好看著別人家的成績。

 

平井桃拿起來一看分數,受到雙重嚴重爆擊,孤立無援,拿起周子瑜的考卷一看,小小聲地說:「我我高委員長一分呢。」

 

湊崎紗夏:「喔,那不就好棒棒。」

 

平井桃:「嚶嚶嚶。」

 

名井南:「好棒棒。」

 

平井桃癟嘴站在原地,盯著自己的考卷,電光石火間就要貼在周子瑜額頭上。

 

——

 

湊崎紗夏拿著噴霧朝平井桃的臉上輕輕一噴。

 

「這是什麼.....瓜???」平井桃的鼻子動了動,在看到噴霧上寫著絲瓜水後,一邊乾嘔一邊飛奔到廁所。

 

周子瑜看著平井桃遠去,湊崎紗夏馬上交出兇器,攤手表示這不是什麼壞東西,只是平井桃自己奇怪。

 

「不是,我只是想要那個硬幣,可以嗎?」周子瑜看著自己的考卷,又匆忙解釋:「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考試都會遇到我不會的嘛,想拿著比較有安全感。」

 

小狗狗用水汪汪的大眼盯著妳要禮物的時候,怎麼可以不給?

 

湊崎紗夏立刻從自己自己書包裡拿出小御守,昔日惡犬已不復見,現在周子瑜說想要星星,湊崎紗夏可能真的叼著星星回來。

 

「那我可以留著這個御守嗎?」湊崎紗夏又把手縮回來,這個御守香香的。

 

其實也不是真的御守,就是個御守樣小袋子,周子瑜想著下次逛街的時候再買一個,便點頭答應,湊崎紗夏笑嘻嘻地把硬幣倒出來,硬幣卡了一下,她把袋子拉開一些,意外的是除了硬幣,還倒出一張紙條,她拿起來:「這是什麼?」

 

紙條被規規矩矩地折疊著,從摺痕看來也有一段時間。

 

「哇等......」等周子瑜想起什麼要去搶紙條時,已經來不及,湊崎紗夏把紙條攤開。

 

生きがい

 

一個人生存的價值與活下去的理由。

 

是夢想、事業,或是一個人鍾愛的人事物,是一個人生存的意義,就是「生きがい」。

 

是一張紙條並不稀奇,稀奇的是上面有J高本次體育祭使用的浮水印。

 

市立J高第36屆體育祭借物賽跑題目。

 

一直以為在借物賽跑被充當一隻狗的湊崎紗夏突然又對人生充滿希望,感動地看著周子瑜,身後不存在的尾巴瘋狂地搖著。

 

周子瑜的臉一瞬間爆紅,害羞到手軟腳軟,瞬間失去力氣去搶那張紙,滿腦子都是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這種像是許下一生的沈重劇情是什麼?

 

「我我,本來是想麵包,但是......看到狗狗,後來是......」周子瑜的鞋子在地上畫圈,緊張得手都在抖,生存的意義好像過於沉重,但那就只是一瞬間的直覺,腦中出現的是湊崎紗夏。

 

她當天也是愣在原地許久才從滿滿的湊崎紗夏抽離出來,艱難地想起她喜歡吃麵包,可惜周圍也沒有麵包,只有拖不動的狗,她也不擅長說謊,什麼也不想就拉著湊崎紗夏的手交卷。

 

周子瑜的動物本能替她選擇「生きがい」——湊崎紗夏。

 

想要愛情與麵包兩者兼顧,就選一隻柴柴。

 

湊崎紗夏緊緊地周子瑜,周子瑜都快透不過氣,她知曉湊崎紗夏這是高興,那她也高興的,她靦腆地推一下湊崎紗夏的肩膀,小聲地說:「就是想到妳了。」

 

湊崎紗夏歡呼一聲,嘻嘻笑著,抱著周子瑜轉圈圈,欣喜之情溢於言表,隔壁班都能聽見學生會長的笑聲,聽到也忍住笑著探頭過來看。

 

隔天一大早,周子瑜打開鞋櫃哐噹地掉出一籮筐的零食後,她被砸到茫然,然後漸漸意味過來這是柴的報恩。

 

周子瑜轉頭,湊崎紗夏從轉角出現,一手插兜,一手拿著烏龍茶,嘴角叼著麵包袋子的一角,從小賣部走過來,臉上洋溢著陽光的笑容。

 

周子瑜低頭一笑。

 

日子一天天過去,湊崎紗夏最期待的就是看見月份與日期的推進。

 

周子瑜則是越來越緊張,心臟老是亂跳,有時候還會失眠,不確定與不自信感越來越多,白天時會在湊崎紗夏的笑容下融化,晚上一個人又覺得不安惶恐。

 

她有什麼好,湊崎紗夏喜歡她什麼啊?

 

湊崎紗夏有所察覺,在進入暑假後也有幾次表明不現在就接受她也沒有關係。

 

——沒關係,我可以繼續喜歡妳!

 

——在一起就不喜歡嗎?

 

——哦?喜歡啊,但是可能會變成愛妳!

 

周子瑜之後再也沒說話,但湊崎紗夏在陽光下的那雙明亮璀璨的眼眸她印象很深刻。

 

暑假空閑的時間多,周子瑜又開始接拍攝的工作。

 

周子瑜這次的拍攝在一家郊外的咖啡廳,拍攝結束後,湊崎紗夏蹲在破舊矮牆上,雙手托著手,很認真地告訴她:「我可以一直喜歡妳,很久很久很久——

 

周子瑜輕笑著,她知道湊崎紗夏還陷在剛才拍攝營造的美好氛圍裡,她穿著一身純白連衣裙,輕鬆休閒,又有居家感,她也覺得今天的拍攝很舒適。

 

湊崎紗夏癟嘴,周子瑜長相吃香,造型百變也撐得住,打扮過後有輕熟的風格感,她莫名就想到工作以後的周子瑜,她好像不小心來到很久的以後,在咖啡廳偶遇那時的周子瑜,可是那樣的周子瑜她也喜歡。

 

周子瑜張開雙手,湊崎紗夏又露出微笑,跳進去周子瑜的懷抱裡。

 

這幾日,周子瑜也不知道怎麼老是覺得胸口悶悶的,只有喜歡的話好像也不能讓她做出決定。畢竟湊崎紗夏都已經許下一生一願,如果那個人不是她的話,那她不就真的擋住湊崎紗夏的緣分?如果是她的話,她真的是可以給湊崎紗夏幸福嗎?命運之番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

 

820號,周子瑜領到這一週的薪水袋,也不管有沒有剩下吃飯錢,深吸一口氣就把剩下的錢還完,現在無事一身輕,她不想再等一個星期煎熬,不知道怎麼做的話就直接去找湊崎紗夏,湊崎紗夏那麼聰明肯定會知道的。

 

周子瑜難得奢侈一把,打工結束後走到天王寺區招計程車,第一次去湊崎紗夏的家。

 

夜晚的景色說時候沒有白日的讓人心曠神怡,看著昏暗不明的夜色更會讓人昏昏欲睡,不過周子瑜此時沈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就算湊崎紗夏之前說過一百次奶奶很歡迎她的同學來玩,不用擔心打擾,周子瑜還是很不放心。

 

前幾天湊崎紗夏還拉過名井南跟平井桃到她面前,說:「如果妳是金髮辣妹,他們才會擔心我只有不良朋友。」

 

平井桃:「哦?我是辣妹嗎?」

 

名井南:「我有像不良嗎?」

 

周子瑜:「所以妳都帶金髮辣妹回家嗎?」

 

湊崎紗夏:「…...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湊崎紗夏,深吸口氣,保持微笑,對周子瑜解釋:「沒有,奶奶只是以為我除了她們倆以外就沒有朋友。」

 

周子瑜懷疑的小眼神盯著湊崎紗夏,試圖尋找人證,平井桃想起絲瓜水之仇適時轉過頭,差點把湊崎紗夏氣死。

 

四人正在商店街閒聊,人來人往的,突然有人大喊著借過奔跑而過,撞到好幾個人,也鬧出很大的動靜,幾個人都受到推擠。

 

周子瑜更是被撞到肩膀,湊崎紗夏擰眉把周子瑜拉近自己。

 

周子瑜卻突然抓住湊崎紗夏的手,顧不上疼痛,驚道:「哇!妳聞到了嗎?剛剛那個人是紐約起司蛋糕冰淇淋的味道啊!竟然是......凹嗚嗚嗚嗚嗚......

 

湊崎紗夏咬了周子瑜送上門的手。

 

名井南吹了一聲口哨。

 

周子瑜雙眼含淚的怒道:「壞柴柴!」

 

湊崎紗夏一雙圓亮的眼睛閃啊閃的。

 

——妳如果要分享那個人的信息素是什麼好吃的味道,我會咬人。

 

......」想起這事的周子瑜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背,一圈牙印,整整一圈。

 

可是那是紐約起司蛋糕冰淇淋耶!

 

 

周子瑜看著車窗玻璃反射的自己,忍不住笑,湊崎紗夏真的是......欠揍。

 

回過神來周子瑜才意識到附近的景色有些熟悉,察覺到不對勁,髒亂的街道與隨處可見的醉倒在地上的人,破舊的公寓大樓與廢棄的工廠,她連質問司機繞路的時間都沒有,下意識就直接播出電話。

 

這是小學老師教她的,如果一個人晚上搭車害怕的話,就與朋友保持通話,告知朋友目的地與上車地點、牌號等等,那些都已經來不及,周子瑜所能想起的就是打給湊崎紗夏。

 

車子急煞,周子瑜往前用力一撞,司機搶走她的電話,旁邊的門忽然被拉開,兩名黑衣人強拉著她上另一輛車。

 

車裏一股濃濃的煙味,未知的的恐懼與憂慮襲上心頭,即便周子瑜強裝鎮定腳還是忍不住顫抖,她低眉只盯著自己放在腿上的手,臉色煞白,幾乎感受不到身體的溫度,不好的預感湧上。

 

車子離開西成區荒涼的地區,駛入街道乾淨又燈火通明的地區。

 

關西最大的紅燈區——飛田新地。

 

周子瑜被兩人拉著走得踉蹌狼狽,她沒有看到這家店的店名,整家店都是木質裝潢,上樓時還能看到其他客人,每踩一步聽到木樓梯發出咿呀聲響,好像離煉獄不遠。

 

最終那個預感再一次地被印證,周子瑜緊緊地閉上眼又睜開,雙目通紅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熟悉又陌生,她的父親。

 

「你的女兒?」坐在皮椅上的中年男子呼出煙圈,視線輕挑地放在周子瑜身上。

 

周子瑜的父親點頭,看著中年男人的表情有些討好。

 

周子瑜能看到中年男子的領子露出紋身,她強裝著鎮定,這樣的場景她並不是沒有見過,她的父親不止是欠債,欠下的還是賭債,而她打工償還的就是一筆賭債。

 

「你又賭博?你欠多少錢?」周子瑜的聲音艱難地從嘴裡發出,比起害怕,更多的是失望、崩潰與看不見未來的絕望。

 

周子瑜的父親面上掛不住,嚴肅地訓斥:「怎麼跟妳父親說話的!」

 

周子瑜只是低頭一笑,淚水在眼眶打轉。

 

嗤地一聲,中年男子踹了一腳周子瑜的父親,笑道:「回答啊?」

 

周子瑜的父親連連點頭,訕笑地說:「就欠三千萬日圓。」

 

「三千萬日圓?」周子瑜的聲音微微拔高,窗下淅瀝瀝下起小雨,一聲一聲都打在她心尖上,她面色慘白,寒意竄上背脊,她以為上次的賭債是一個教訓,沒有想到是另外一個更大更絕望的深淵。

 

她怎麼還得起?她要工作多久才還得起?

 

「妳父親說要讓妳當我情人還債,妳覺得怎麼樣?」中年男子翹著腳,看到周子瑜的五官與高挑窈窕的身材,眼裡起一絲絲的興味。

 

周子瑜沒有回覆,在看到父親冷漠地注視著她,她就知道她渴望的父愛只是笑話。

 

「讓他自己還。」周子瑜垂下腦袋,聲音澀然。

 

「妳爸爸還是用妳的身份賭博呢。」中年男子吐出煙圈,見周子瑜一臉不可置信,身子晃動卻強裝著鎮定,看著有些可憐,憐憫地多解釋兩句,「網路賭博知道不?就是在線上下注的,用的是妳的名字、妳的身分證、妳的資料。」

 

「妳爸爸也不知道妳住哪?找到家裡就妳爸爸一個人,嘖,要找到妳多費勁啊。還好他還知道女兒要上學,查起來也不算是太難。」

 

「妳還是高中生吧?足夠大了。」

 

周子瑜站得直挺挺的,聽到這話手緊握成拳,微垂下頭,抬眼淡淡地掃過那個名義上是自己父親的男人,以及沙發上躺坐著的男人,這個房間的一切。

 

像是要恨恨地記住這一切。

 

所有人眼裡只有笑,骨頭再硬的孩子也只能屈服,一個高中生能做什麼呢?中年男子的目光在周子瑜身上游移,勾著笑,臉頰的肉推疊層肥油似的,四指往外一揮,黑衣人立即會意,開門去拿待會需要使用的小道具。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

 

周子瑜撞開旁邊的人,拿起花瓶反手就砸身旁人的腦袋,往門口跑去,她一瞬間矮下身,連剛剛開門的男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鑽出去,周子瑜還是未成年,在這合法的紅燈區裡要抓人,他們還是先看向頭兒,反而周子瑜的父親著急喊著:「抓回來啊!」

 

中年男子熄掉煙,一揮手,一黑衣人先追出去,他一點也不著急,向後一躺,對著另一人說:「抓回來看看吧,在這裏她又能跑去哪?不抓的話,欠的錢又要怎麼辦呢?」

 

周子瑜根本不敢走樓梯,她一衝動直接從窗戶往下跳,好在是二樓,有些擦傷也感覺不到疼,全身腎上腺素飆升,雨勢越來越大,帶來不便卻又帶來更大的便利。

 

視線受阻,同樣的對方也是,在對方試圖擒抱住周子瑜,周子瑜一拳打在對方的鼻樑等弱點,自己也挨了幾次揍,竟也能一腳踹開對方逃走。在離開燈火明亮的區域,進入小巷後,腳步聲也因雨勢更加地不清楚,幾公尺就一個叉路,沒有多久黑衣人就消失在視線裡。

 

但是周子瑜不敢停,她在體育祭都沒有跑這麼快,她感受不到累,依照那些人的做法,現在就是聯絡其他人地毯式的搜尋,她一停下可能就會被其他人逮住。

 

瘋了吧?她怎麼還得起?

 

飛田新地有主要管理秩序的指定暴力團,但其他地方並沒有,西成區派系複雜,周子瑜剛剛在車上聽見他們是哪裡的人,並不屬於這裡任何一個派系,所以她很可能可以逃得掉,對方的速度應該沒有這麼快。

 

跌倒幾次後,周子瑜莫名想起湊崎紗夏在障礙賽得意洋洋的表情,原來是這樣不容易。

 

想起湊崎紗夏,就想到她又能逃到哪裡?不告訴湊崎紗夏一聲就跑到其他縣市嗎?

 

在轉彎與醉漢用力撞上後,對方嚷嚷著罵,周子瑜卻也撞得不輕,幾乎撞掉一口氣,胸口發疼,她撐著牆壁往前走,一拐一拐的,體力已經完全透支,卻在那時候聽見有人在叫喊的聲音。

 

周子瑜撿起已經潮濕不已的大紙箱蓋在自己身上,全身縮起。

 

受傷的地方火辣辣得疼,骨頭都要燒起頭,待在這樣小空間幾乎快讓人窒息,紙箱中央的小風不斷低下水珠,紙箱受潮嚴重,已經無法維持本來的形狀,周子瑜也隨之改變自己的姿勢,更加地難受,強忍著刺骨的疼痛,想著要是能暈過去該有多好?

 

金屬球棒刮過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響,對方隨意地揮打空箱,爆裂的木箱破裂聲與沉悶的紙箱凹陷聲好像就在周子瑜耳邊。

 

腳步聲與人聲遠去,周子瑜心中剛升起一絲感激,又有腳步聲往她所在地方而來。

 

一切都糟糕透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

 

她討厭命運。

 

紙箱被掀開的那一瞬間,周子瑜用盡所有的力氣朝著對方的臉揮拳。

 

拳頭被輕鬆的接住,牢牢地被抓在手裡。

 

「終於找到妳了。」

 

周子瑜抬眼,看不清湊崎紗夏臉上的神情,湊崎紗夏的手好像在顫抖,但也可能是她的手在顫抖,她都快冷到失去知覺。

 

周圍又響起腳步聲。

 

周子瑜倏站起,地抓著湊崎紗夏的手往小巷跑,慌張地喊著:「快點跑。」

 

湊崎紗夏用更多地力拉住周子瑜,周子瑜向前衝的力量被抵消,反倒往後倒落入一個懷抱,湊崎紗夏緊緊地擁著她,也不管周子瑜身上是否有傷,周子瑜像是一隻受到驚嚇慌亂發狂的小鹿,需要一個緊密到窒息的擁抱來給足安全感,讓她安定下來。

 

「別怕,那是我的人。」

 

周子瑜僵硬著身體抗拒著,雨水絲絲密密地打在兩人的臉上,她從呆滯到意識到湊崎紗夏正在她的面前,湊崎紗夏是來保護她的,就像先前一樣。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在湊崎紗夏的懷裡放聲大哭,聲嘶力竭,她的世界就在這一刻結束也無所謂,她已經獲得她人生最溫暖的一道光啊。

 

「不要害怕,子瑜。」

 

周子瑜的哭泣聲像奶貓一樣,低聲啜泣,聽著體力都已經透支,湊崎紗夏緊緊地把人住在懷裡,哄著周子瑜讓她放開手,然後把人抄起橫抱著走上停在不遠處的車。

 

車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周子瑜驚醒掙扎著,眼圈都紅著,是湊崎紗夏低聲地安撫,周子瑜才把頭靠在湊崎紗夏肩膀閉眼休息。

 

湊崎紗夏鼻尖靠在周子瑜頸窩,那股梔子花與茉莉的花香淡去不少,她才真正地鬆口氣,她沒想過接到這種剛響鈴就被掛斷的電話會這樣令人心驚。

 

在車輛平穩的行駛下,周子瑜疲倦地進入夢鄉。

 

夢裡有年幼時父母的爭吵,周子瑜害怕地躲在房裡,母親哭泣地抱緊她。

 

畫面轉換到母親病逝,她的淚水不斷滑落臉頰,想去牽著父親的手卻被低吼著讓她規矩站好。然後她對父親的印象一直定格在對她不耐煩與厭倦的神情上。

 

家裡背景不差,父親繼承家業,在生意失敗後,沈迷酒精,讓周子瑜想離開家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後來沾上賭博。

 

會有身上刺青的黑衣人大聲敲門、怒吼,惹來鄰居與房東不快,只能一直搬家。

 

沒有色彩斑斕的回憶,只有破碎的卻又如惡臭爛泥黏在身上的過去。

 

這個夢境像是輪迴,永無止境,白晝與黑夜交替。

 

夢裡都沒有湊崎紗夏。

 

周子瑜有時能聽見有人在她耳邊低語著。

 

怎麼還不醒呢?

 

又做什麼惡夢呢?

 

然後感覺到有人牽著她的手,手心的溫熱一直暖到她心尖。

 

周子瑜睜開眼睛時,眼皮沈重酸澀,好像重新經歷一次難堪的回憶,以她的角度而言,雖然有錯過後悔的事,但如果問她要不要回到過去改變歷史,那她的回答是不要。

 

她沒把握能改變多少,更沒有辦法再承受一次那些經歷。

 

「醒了嗎?」

 

湊崎紗夏放下手上的書,彎下身,貼在周子瑜的額頭上,「不燙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湊崎紗夏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周子瑜反應非常地緩慢。

 

她搖頭,剛要說話卻發現聲音有些哽咽,這些天跟她說話的主人就是湊崎紗夏,但是夢裡她老是想不起來,她埋在湊崎紗夏的懷裡,努力說出謝謝,湊崎紗夏溫柔地摸著她的背。

 

好半晌周子瑜才緩過來,她看著臥室的擺設,其實她以為臥室的一半會掛著夜露死苦的衣服,另一半是粉紅泡泡,不過整間臥室是暖色調的木質壁紙與擺設,任何人都會喜歡的裝修,小物件極多以及整間房都有淡淡的香氣,這就非常的湊崎紗夏,還有幾分的熟悉感。

 

「要喝水嗎?」湊崎紗夏已經拿過保溫杯倒水。

 

周子瑜盯著湊崎紗夏,突然問:「妳在喝烏龍茶嗎?一直有烏龍茶的味道,我也想喝。」

 

茉莉花與梔子花的淡雅花香混合著釜香,是上等的烏龍茶香氣。

 

湊崎紗夏把水杯湊到周子瑜的嘴邊,周子瑜嘴唇抿著杯緣,一瞬不瞬地盯著湊崎紗夏,湊崎紗夏才把水杯拿開,抓著周子瑜的手腕放到她自己的鼻子旁邊,低聲地說:「妳聞到的是自己的味道啦。」

 

周子瑜震驚地瞪圓眼睛,聞著自己的袖口,還沒發表感言,水杯就又湊到她的唇邊,這次她心甘情願地喝白開水,臉頰鼓鼓的。

 

烏龍茶?她竟然是烏龍茶?

 

周子瑜看一眼湊崎紗夏,果不其然湊崎紗夏開心之情溢於言表。

 

「醫生說妳是受到刺激分化的,身體狀態還不穩定,要多多休息。」

 

周子瑜身上時冷時熱的,跟湊崎紗夏自己分化時一點都不一樣,嚇死她了。

 

周子瑜受到外在壓力刺激,各項激素飆高,直接進入類分化狀態,類分化的過程裡,細胞高速活化,在雨夜裡受的傷很好地修復,周子瑜再醒來第一天就發現,行動並沒有太大不便,只是仍有些酸澀,以及有著尚未癒合的小傷口。

 

「我給妳添很多麻煩吧。」周子瑜光想到那個場景頭就很痛,她還讓人家不要再當小流氓,轉頭就又把人捲進來。

 

沒有把握自己能處理到哪裡,但她並不想一直麻煩湊崎紗夏。

 

「恩?不會再來找妳了,我已經處理好了。」

 

周子瑜表達自己覺得沒有異狀已經可以回家想法後,湊崎紗夏輕飄飄地回答,直到這時周子瑜才想到這個房間怎麼這麼眼熟,她的行李好像被湊崎紗夏打包過來,有些擺飾也一起搬過來。

 

周子瑜先是緊閉著雙眼,然後難以置信挑眉,細聲地問:「那三千萬日圓?」

 

湊崎紗夏揚著眉梢,得意洋洋:「我有鈔能力。」

 

周子瑜:「......

 

房門敲兩下,在這時打開,兩人都是一驚,看向門口。

 

衣著端莊的中年女士面上也顯得驚訝,似乎沒想到周子瑜已經醒過來,但隨即轉為溫和的笑容,氣質非常溫柔,五官與湊崎紗夏非常相似,她摸著周子瑜的額頭,問:「還有不舒服嗎?」

 

周子瑜猜出對方是湊崎紗夏的母親,不知所措地看一眼湊崎紗夏,誰知道湊崎紗夏垂著腦袋,她只好自己搖頭,一片混亂的大腦似乎還無法處理眼前的情況。

 

「不好意思啊。」湊崎紗夏的母親拉著湊崎紗夏的臉頰,將人拉離周子瑜,歉疚地說:「這孩子真是的呢。」

 

湊崎紗夏露出抗議的表情,被自己母親橫一眼。

 

湊崎紗夏的母親與湊崎紗夏的父親離婚後並沒有改姓,還是姓湊崎,此時湊崎女士毫不留情地就揭湊崎紗夏的底,「那天把公司事情處理好時就急忙回家看看,誰知道打開門看到這孩子偷親妳,請見諒啊,這孩子最喜歡的就是烏龍茶的香氣,她只是表達喜歡,沒有要冒犯的意思。」

 

偷親妳?

 

周子瑜詭異地看一眼湊崎紗夏,湊崎紗夏坦蕩蕩地說:「恩,親了,香香的,那天媽媽開門的時候親了49下。」

 

委員長的臉頰好軟,好像親在柔軟的花瓣上,帶有淡淡的香氣。

 

湊崎女士呵呵兩聲,面帶微笑地按著湊崎紗夏的頭再次道歉,這個怎麼說都是冒犯了,她歉疚道:「不好意思啊,小女多有冒犯。」

 

「可是到現在為止親了94下。」湊崎紗夏思考片刻,如果要道歉的話,不如湊齊一百下,腦袋剛靠上去,被已經猜出的湊崎女士攔截在半路。

 

……」湊崎女士揮兩下手讓湊崎紗夏去外面懺悔。

 

門關上後,湊崎女士坐姿嚴謹正經,方才那點溫情柔和散得乾乾淨淨,一身灰色正裝與嚴肅的表情,眼神一掃,周子瑜動都不敢動,感受到氣氛急轉直下,對方強大的氣場甚至是要壓得她抬不起來。

 

湊崎女士從剛才提著的公事包拿出兩份文件,以眼神示意周子瑜把文件看完。

 

周子瑜眼神一暗,她在猜那些是什麼。

 

翻開文件,周子瑜越看越覺得腦袋痛,眼前一片昏花,字都糊成一片,每個字都看得懂,組起來就不知道意思,她抬眼看湊崎女士。

 

「那天,さなちゃん半夜打電話來,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沒聽過她用那麼著急的聲音說話。」湊崎女士似乎在回想當天晚上的情形,她摸著自己的胸口,笑著說:「慌慌張張的,不成體統。」

 

「我不過問她爸爸道上那些事,但妳爸爸是用妳的名義欠錢,這債不處理會有很多麻煩,她爸爸能處理的是後面的事,至於這債,阿姨已經處理好,妳不用擔心。」

 

周子瑜臉色蒼白,抓著被單,咬著下唇:「我會把這筆錢還給您的,請......

 

湊崎女士好像沒聽見周子瑜的話,自言自語:「唉呀,一次花三千萬好像給我們家崽崽買個小妻子回來呢。」

 

周子瑜心中的悽苦被這句話完全打散,她歪著腦袋,懷疑自己的耳朵。

 

湊崎女士在湊崎紗夏小的時候是喊她寶寶的,後來發生那件事後,覺得這孩子實在太欠,又整天像隻小狗狗似的,在知道崽崽除了孩子、幼崽的意思,別的地方還有小混混這個含義,不含糊地就給湊崎紗夏換一個小名。

 

湊崎女士看周子瑜理解不能的表情,和善地說:「我也知道妳無法接受這個說法,說實話,阿姨沒有要討這筆錢的意思,怎麼說呢?以後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計較,妳就放寬心吧。」

 

「一家人?」周子瑜真的不知道湊崎紗夏到底說了些什麼,感覺臉頰有點燙。

 

湊崎女士面上的微笑差點裂開,所以她家的崽崽這是還沒把人家追上?

 

從小就會忽悠人,這在還來這一套?

 

都要到法定成年年齡了,不要在成年前給老人家這種驚嚇,要是人家真的去報案被人偷親94下怎麼辦?

 

還好她留了一手,已經讓助理備好文件。

 

湊崎女士自那件事發生後,怕的就不是湊崎紗夏打架後她到警局接孩子,而是怕這孩子哪一天管不住自己,非禮了哪個漂亮姊姊,讓她去警局領孩子。

 

她爸那個混子丟得起這個臉,她媽丟不起。

 

不是說是因為公司大所以丟不起這個臉,而是湊崎女士擔心正因為她是公司負責人,沒有教好孩子,反而讓孩子因為一次錯誤承受社會過多的責難。

 

「這樣吧,就跟合約上的一樣,那孩子是獨生女,小的時候也孤單,阿姨很喜歡妳,希望妳能跟她做個伴,那筆錢妳就看作是阿姨給妳的零用錢吧,那孩子很能鬧騰的,就辛苦妳了。」湊崎女士指著合約上的日期,說:「日期就從今天起算,825日起,一個月30萬日圓計算,100個月後就當作沒有這筆債。這樣想,妳心裡會不會好接受一點?」

 

湊崎女士思考片刻,「不過一個月30萬日圓是不是太少了?」

 

但是要是金額太大,時間就短了。

 

崽崽,媽媽就幫妳到這裡了,剩下的靠自己。

 

周子瑜連忙搖頭,她一個月打工根本也沒有那麼多薪水。

 

湊崎女士看著又覺得周子瑜是個小可憐,錢要撒出去前,又想起她才說這筆債已經當作是零用錢,想再給錢也沒有名義,想想就罷,不如把這個機會讓崽崽用鈔能力表現一下。

 

周子瑜根本不是湊崎女士這樣職場女強人的對手,三兩句被繞的暈乎乎,連要反駁什麼都說不出口,越看越合理,幾句話就被騙的簽下名字。

 

半晌後,周子瑜看著自己的大名,無語問蒼天,她現在知道湊崎紗夏的口才遺傳誰了。

 

湊崎紗夏有一半混子的血,另一半是騙子的血。

 

湊崎女士目標達成,離開房間前,快樂地補充:「如果這孩子對妳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她只是太喜歡妳了,看在錢的份上先不要報警,錢能解決都是小事,不能解決的事,阿姨一定幫妳作主,不要怕。總之,先不要報警。」

 

未成年的性騷擾防治法特別的嚴格,兩小無猜的話說得過去,如果不是的話,就很難說了。

 

周子瑜本來不是很擔心,但湊崎女士反覆強調後,她小心翼翼地問:「她有什麼前科嗎?」

 

還不就小時候逮到喜歡的小姑娘就咬那一大口,害她差點被對方家長帶到警局喝茶嗎?

 

想當年她風華絕代,怎麼就生出一隻流氓小崽崽?

 

……」湊崎女士哈哈一笑,說:「哪有什麼前科,就是看她老是偷偷摸摸地來親妳一口,年輕人嘛,怕她太衝動,不過子瑜要是同意的話,也沒問題的。」

 

周子瑜暈紅著臉,低下腦袋,還無法坦然面對這樣的調侃。

 

湊崎女士看周子瑜這乖巧的模樣,憐愛地摸摸周子瑜的腦袋。

 

 

半小時後,湊崎女士離開房間後,周子瑜還渾渾噩噩的。

 

周子瑜迷迷糊糊的腦瓜子顯然無法處理過多的資訊量,她甚至想不起自己剛才簽下的是什麼樣的文件,好半天都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當湊崎紗夏從房門口探出一個腦袋時,周子瑜直接低頭掩飾自己的表情,只是髮絲垂下,擋不住紅潤的臉頰。

 

湊崎紗夏好奇地打聽:「媽媽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周子瑜的聲音乾巴巴的,似乎還不能回過神。

 

湊崎紗夏後知後覺地湧上一陣害怕,難道說了不好的話?

 

湊崎紗夏問:「怎麼了?」

 

周子瑜雖然不用負擔那天外飛來的債務,但是好像覺得責任更重了。

 

做個伴是什麼意思?是這個意思還是那個意思?

 

在聽完周子瑜的解釋後,湊崎紗夏沈默半晌,先是慶幸周子瑜不會說要還完錢才考慮要不要在一起,但生氣的是這樣好像莫名其妙就跟周子瑜在一起,一點都不浪漫!

 

她不喜歡這個日子,不想要這天當作紀念日!

 

「那妳答應跟我在一起了嗎?」湊崎紗夏想是這麼想,要確認的還是要確認。

 

做個伴就要是這個意思!

 

......」周子瑜腦袋警鈴突然大響,抓著湊崎紗夏的衣袖,小聲地說:「現在要考慮的應該是,如果我拒絕妳,我會不會被妳爸爸的手下塞進鐵桶裡灌上水泥啊!」

 

「妳......」湊崎紗夏盯著周子瑜,然後眼珠子一轉,笑:「會,所以要跟我在一起!」

 

周子瑜無奈地看著湊崎紗夏,但是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管怎麼說,本來要去找湊崎紗夏的目的就是想好好想清楚這件事?

 

湊崎紗夏突然哦了一聲,從床頭櫃拿出一份報告給周子瑜,因為她們並沒有親屬關係,家庭醫生替周子瑜治療檢查完後,特別向湊崎紗夏交代醫療隱私的重要性,請將報告交由周子瑜本人。

 

周子瑜不在意地拿起來看,好像是做一次健康檢查,她看著各項數值,沒有身高體重,隨口問:「我會不會又長高一點?」

 

湊崎紗夏歪頭:「不行呀,這樣妳的心會離我的心越來越遠的。」

 

周子瑜輕輕一笑,拿報告敲湊崎紗夏的腦袋。

 

小痞子。

 

然後隨意地翻閱報告,在要收起來時,周子瑜瞥一眼關於體內激素混亂的醫師評語。

 

「我是Alpha?!」

 

周子瑜滿頭問號,拉高聲音卻不小心破音,驚恐地抬頭,湊崎紗夏的表情更驚恐。

 

「可是妳怎麼那麼香?」

 

……

 

周子瑜現在可以確定她本人一定是色香味俱全,才會引來一隻狗勾。

 

湊崎紗夏探頭去看周子瑜的報告。

 

非自然分化,屬類分化行為,檢測結果為:尚未完全分化。再次進入分化熱後,可以完全分化,目前身體激素檢測結果初步判斷,為Alpha分化前期,信息素溫和,無攻擊性,完全分化後信息素可能有些為變化。

 

湊崎紗夏突然鬆一口氣,抽一張紙擦自己的腦袋,說:「好險我說過不嫌棄妳。」

 

「是這個問題嗎?」周子瑜想切開湊崎紗夏的腦袋看看湊崎紗夏之前說的命運之番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害她擔心這麼久,早知道不如不要知道有命運之番這種事。

 

周子瑜又想到更驚悚的事,湊崎紗夏的父母知道這件事嗎?

 

AlphaAlpha小妻子的嗎?

 

都是因為湊崎紗夏在她醒來就一直黏在她身上,加上湊崎紗夏母親說的內容,她自然而然就以為她分化成Omega,沒想到她是Alpha

 

她是Alpha耶?

 

她真正分化後,AA還可能對彼此信息素互斥。

 

她是不是趕快去打工湊齊三千萬比較實在?

 

重點是她是Alpha,還領不到政府的Omega補助,湊齊三千萬更難了。

 

在周子瑜沈默的時間裡,湊崎紗夏默默地看完周子瑜剛才簽下的文件,然後點了兩下周子瑜的肩膀,說:「我們有100個月可以習慣這件事,不要擔心。」

 

周子瑜:「……

 

湊崎紗夏什麼不會,最會順著竿子往上爬,媽媽都給她竿子了,她就要爬到頂端!

 

這個年代的做個伴怎麼可能是玩伴,一定是童養媳,根據醫生的完全分化預估時間,不到幾個月後她的童養媳周子瑜小朋友就要養大了。

 

在周子瑜想去把文件拿回來時,湊崎紗夏已經快樂地幫周子瑜把文件收好。

 

什麼浪不浪漫,果然對於周子瑜這種務實派就是要先綁住再說。

 

媽媽太棒了,難怪平井一隻貉要當媽寶。

 

之前都預定過了女朋友,兩個月後開箱也可以吧?

 

性別都不是阻礙了,AO怎麼會是阻礙?

 

「委員長叫湊崎子子是不是很好聽?」

 

湊崎紗夏坐在床邊晃著雙腿,看來是已經想到100個月以後的事了。

 

周子瑜覺得自己還沒有康復,頭好痛,可以再縮回去睡覺,「不要,我湊不崎。」

 

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她心臟不堪負荷。

 

湊崎紗夏攬著周子瑜的腰,把人從被窩裡撈出來。

 

「那湊不崎小姐,妳現在願意當湊崎小姐的女朋友嗎?」

 

湊崎紗夏偏頭,幾綹棕色的髮絲落在周子瑜的肩頭,清爽的花果味琴酒香纏繞上來,香氣馥郁又帶點辛辣,周子瑜雙眼迷濛,被誘惑著,情不自禁舔一口湊崎紗夏放在她唇邊的手指。

 

嘶,好像真的嚐了一口酒。

 

淡淡酒香,製造出微醺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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