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用麵包釣瑜的部落格

三六、

一臉傻氣的大阪人湊崎紗夏站在櫃檯，仔仔細細地盯著那張同意書，幾行韓文字看了三分鐘，然後傻呼呼地轉頭，對著周子瑜說：「真的是滿歲......」

韓國年紀計算十分繁雜，年齡限制、入學、行政事項算法都不大相同，通常使用的算法是出生的那年就是一歲，算起來今年的1月1日周子瑜就該算是19歲。所以湊崎紗夏沒有想到伴侶登記的年齡計算方式是以滿歲計，一樣限制是年滿19歲，但是周子瑜今年滿18歲，明年才滿19歲。

周子瑜有點靦腆地笑，她看著櫃檯姊姊一副什麼都瞭解的微笑，一陣心慌，未成年做什麼都是這麼沒有底氣，她拉扯著湊崎紗夏的袖子，小聲地說：「之後、之後再來吧，unnie。」

不知怎麼，一旦真的要在法律上建立關係，周子瑜莫名地擔憂，她可能會讓湊崎紗夏擔起更多的責任，她可能也不是那麼的好，不管有沒有登記，只要可以在湊崎紗夏身旁就好，她是這樣想的，不必要綁住湊崎紗夏。

湊崎紗夏被周子瑜牽著往後拉了拉，她跟著周子瑜走了一步，突然回頭，沒頭沒腦地問：「Unnie，結婚登記是幾歲？」

櫃檯姊姊滿面笑容地回答：「要年滿21歲喲。」

「誒？」湊崎紗夏愣在原地。

周子瑜直接牽著湊崎紗夏往外走，不知怎地，就是覺得很丟臉，臉熱熱的，好像是兩人做了什麼“壞事”才需要急匆匆來登記。

「得到父母同意，或是有孩子的話，這個年紀就可以......」

櫃檯姊姊的話還沒有說完，周子瑜就搖著頭連聲說著沒有沒有，聲音又奶又軟，特別天真單純的模樣，乖巧得讓人連打趣一下都不忍心。周子瑜牽著湊崎紗夏走出辦公處大老遠才鬆口氣，特別不好意思地低著腦袋，讓湊崎紗夏快點打開車門。

很久很久以後，湊崎紗夏都能記起周子瑜這個模樣，漂亮的臉蛋佈滿紅暈，害羞地看著地板，撒嬌似地搖晃她的手，讓她趕快開門。湊崎紗夏一瞬間心臟感覺滿滿的，全都是周子瑜這三個字，她的心臟對於周子瑜一直沒有抵抗力。

第一眼就喜歡的孩子，周子瑜是湊崎紗夏心裡認定的初戀，第一個讓她心動的人。

「這麼害羞，恩？」湊崎紗夏親了一下周子瑜的鬢角，低聲說：「我好喜歡妳。」

周子瑜看湊崎紗夏一眼，露出羞澀的微笑。

湊崎紗夏今天特別好看，精緻的妝容增添成熟的媚感，一襲高雅的白色小洋裝與黑色綁帶高跟鞋，高貴又端莊優雅。周子瑜只覺得湊崎紗夏的眼睛即使是在白天也盛滿星斗，她總忍不住偷偷地看。但是又想著這樣自信又有些傲氣的湊崎紗夏方才在櫃檯那樣像個無知天真的孩子時，周子瑜又忍不住加深笑容，露出深深的酒窩。

湊崎紗夏從來都藏不住自己的喜歡，她又吻了周子瑜的酒窩。雖然周子瑜偶爾會對湊崎紗夏的親暱慌張無措，但她還是喜歡的，喜歡湊崎紗夏的喜歡，也喜歡湊崎紗夏。湊崎紗夏給了周子瑜前半段人生缺失的喜歡與愛，漸漸修補周子瑜的自信心與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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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雖然沒有登記成功，但是......」金多賢挑起一邊的眉毛，她感覺自己的小心臟受到傷害，發出嗚嗚嗚的痛呼聲，縮在沙發上。

「呀，不要這樣。」孫彩瑛靠在害羞的周子瑜身上，皺著八字眉對著金多賢噘嘴，在金多賢說著抱歉抱歉並摸摸周子瑜的頭，孫彩瑛又是一副非常興奮的樣子，臉紅通通的，晃著腳，等著更多的故事。

周子瑜摀著發燙的臉頰，搖搖頭。

好蠢，一定是因為湊崎紗夏出差的關係。

周子瑜還沒完全習慣停止藥劑後的效果，她從來不知道她對湊崎紗夏的依賴度這麼的高，湊崎紗夏離開沒有幾個小時，周子瑜就因為距離感到煩躁不安，在原地轉來轉去，沒有辦法靜下心，她非常想念的湊崎紗夏，搬著小椅子看著門發呆，或是蜷縮在床上湊崎紗夏的位置。

在周子瑜非常不開心地在日記本上寫著湊崎紗夏的壞話時，湊崎紗夏打電話過來，周子瑜非常快速地接起來，還被湊崎紗夏戲弄幾句，然後才輕聲地哄著，讓周子瑜等下給金多賢與孫彩瑛開門，她們會過來陪著她。

湊崎紗夏只是沒想過在工作上文靜細心的金多賢在姊姊們都不在時，也是會調皮的。

不過非常細心這一點，湊崎紗夏想的還是沒錯的。金多賢已經從袋子裡拿出每日限量的名店麵包，雙手捧著放到周子瑜面前，然後笑嘻嘻地說：「知道吧，我們子瑜呀，又漂亮又可愛，unnie沒有欺負妳吧，不要跟Sana unnie說喲。」

周子瑜接過麵包，想了想，哦了一聲，笑說：「我知道的。」

有一瞬間金多賢感覺自己是自投羅網的小白兔，在看到周子瑜手機上的準備發送的訊息，金多賢更加確定這一點，她呀了一聲，卻踮腳也拿不到手機，就什麼形象都不管，黏在周子瑜身上，撒嬌：「嗚嗚嗚，不要讓unnie實習的這麼辛苦嘛。」

周子瑜笑著摸摸金多賢的頭，之後的幾天金多賢就從湊崎紗夏的助理變成周子瑜的。

但是三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活動，下週已是期中考週，周子瑜的拍攝活動在期中考週前已經停止，但是累積的章節還是讓她頭痛不已，多數的時間都在圖書館，好在金多賢成績好，溫書之餘還是有空輔導兩個大一的孩子。

中午時間，金多賢與孫彩瑛先佔位子，周子瑜說先去見友人再會合。周子瑜到食堂時，手裡提著便當袋，孫彩瑛哇了一聲，對著周子瑜拍照，周子瑜傻愣愣地站著，直到孫彩瑛要傳給湊崎紗夏，周子瑜才著急地說這不是給她的。

孫彩瑛得意地晃晃手機，然後點開湊崎紗夏的語音：「等我回去。」

聲音帶著笑，卻又不像是真的開心，隱隱透著不滿，周子瑜對孫彩瑛撇嘴，不用看到湊崎紗夏就知道她是用怎麼樣的表情說話的，她拿過手機回了一個可憐的貼圖，哀傷地讓孫彩瑛在考試不要造業，然後把便當袋推到金多賢面前。

托腮看戲的金多賢對於收到便當盒十分稀奇，從官方笑容變得一臉驚奇地指著自己，再三確認，然後疑惑地打開便當袋，是隔熱的圓形餐盒，打開上層是拉麵，下層熱湯與叉燒，還有一盒韓式小菜與水果。

金多賢心裡不安，想想周子瑜會認識的人，一下子就猜到送的人是誰，雙手反射性地縮回去，又覺得不妥地捏捏自己的鼻樑。

「Momo unnie 說不吃就丟掉吧。」周子瑜重複平井桃的話，雖然那時平井桃怎麼看都不像願意讓自己做的午餐被丟掉，果然在周子瑜點頭後，她又小聲地哼了一聲，說金多賢不吃的話，讓周子瑜拿回來，她自己吃。不過周子瑜難得聰明的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金多賢看著拉麵發呆，等回過神想讓其他兩人幫忙吃掉時，兩人面前已經放了一盤餐點，正邊吃邊好奇地盯著她看。

「……」金多賢喜歡吃速食麵是因為方便快速，雖然她很懶，但是以前給平井桃送午餐的日子卻天天早起，學著正宗韓食，也學習日式便當的做法。平井桃曾說速食麵不健康，要她吃拉麵，現在看到拉麵，金多賢卻吃不下去。

金多賢藉口處理資料，說不在食堂吃，要把餐盒拿回去。

周子瑜欲言又止，看著金多賢的笑容，還是回了笑跟她道別。畢竟她說什麼都有些奇怪，兩個都是很照顧她的學姊，在學校與公司她跟金多賢更親，可是平井桃作為湊崎紗夏的朋友，私底下也常常陪著她玩耍。再說，她們倆人才是認識最久的、最瞭解彼此的人。

周子瑜也不知道兩人以前的相處方式，只是在這幾個月耳聞一些金多賢對平井桃冷淡的事蹟，一開始聽起來像是玩笑話，平井桃也常常被打趣，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不止平井桃連其他人都開始意識到這並不是玩笑，漸漸也不再開玩笑。

金多賢剛離開餐廳，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平井桃，她站在原地沒有動。在她穿著校服的時光裡，有大半的時間她都會在中午或是下課的時間，越過幾棟樓，等平井桃上了高中就是越過整個初中部，拿著她做的餅乾或是午餐給平井桃。

金多賢也不知道她這麼懶，為什麼對這件事這麼事這麼上心，但只要看到平井桃幸福的笑容她也覺得很快樂。在她小時候，這個爸爸朋友家的孩子傻裡傻氣的對她太好了，所以金多賢就一直想要對她好。

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是反過來的，她也能收到平井桃做的午餐。

「妳要丟掉嗎？」平井桃的語氣非常受傷，只有金多賢知道平井桃根本不愛哭，練舞受傷都沒掉一滴眼淚，總是笑著說她參加比賽時早就把眼淚掉光，沒有剩下一滴眼淚，但是現在紅著眼睛看著金多賢的人也正是平井桃。

金多賢扯出一個笑，很溫柔地說：「怎麼可能。」

平井桃沒有得到安慰，反而真的掉下眼淚。金多賢拉著她到人少的地方，平井桃才抬起頭，哽咽地問著：「妳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原來妳都知道。金多賢有一瞬間覺得諷刺傷心，但又想著平井桃本來就沒心思，也不是這個意思，這種事也勉強不來，她本就不是可以讓平井桃動心開竅的人，所以她也從沒勉強過，現在就更加不會。平井桃大抵是害怕失去一個妹妹的感覺吧，就像她還是想跟平井桃當朋友一樣。

「怎麼可能。」金多賢揚揚眉梢，笑說：「會有人不喜歡Momo unnie嗎？」

Momo unnie以後會遇到一個很好的人，比她還要好。

平井桃慌張地想要解釋什麼，又覺得金多賢剛才的話好像沒有破綻，想著之前兩人不開心的事，或許冰雪開始消融，她自己不再那麼任性的話，金多賢還是那個可愛又溫柔的孩子。那是不是可以讓金多賢不要天天跟在朴志效的屁股後面，她不高興。

平井桃傻傻地笑著。

「沒有問題嗎？那兩個人......」孫彩瑛遠遠地看著，然後眨眨眼睛之後已經被其他人擋住視線，她搖搖頭，又不會打架，感覺也不像吵架。

周子瑜很複雜地看著孫彩瑛，孫彩瑛立刻心虛地低下頭。最近每天都坐名井南的車回家的周子瑜表示自己壓力很大，明明名井南很溫柔，周子瑜就是覺得冷，尤其她覺得源頭完全就是眼前這個小朋友忒欠揍，無奈地說：「妳為什麼一直惹Mina unnie生氣？」

一個是平時很成熟的人與一個平時很溫柔的人，怎麼看都不是會說出那些幼稚話的人，周子瑜懷疑自己的眼睛跟耳朵，但又覺得似曾相識——她跟那隻柴柴吵架的時候好像就是這樣。

「Chewy呀，妳不是說要去公司一趟嗎？」孫彩瑛轉移話題。

「啊！」周子瑜果然慌張地把飯吃完，拿起背包匆忙跟孫彩瑛道別，就往學校南大門去。

孫彩瑛看著她的背影好笑地搖搖頭，鈴聲響起時，看到來電顯示又十分心虛。

只是，周子瑜來到南大門，先看到的不是司機，而是許久不見的熟人。

「我的妹妹日子過的很好啊。」宋仁說話時，滿臉鬍渣，眼睛血紅，沒有以往吊兒郎當的痞氣，模樣頹廢卻笑得客氣有禮，直勾勾地看著周子瑜。

周子瑜往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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